羊城人爱吃,最出名的面食,当数云吞面。 云吞面又名芙蓉面,两个面饼加八个云吞。云吞入水煮熟,如金鱼摆尾,漂浮在沸腾的汤水上;又像一朵朵盛开的水中芙蓉,因此得名。在码头等劳动力聚集的地方,常开有云吞面馆。 一日,码头边的云吞面馆走进一对兄弟,十来岁模样,两人相差几岁,高大粗壮的是哥哥周大,矮小瘦弱的是弟弟周二。两兄弟自幼父母双亡,相依为命,在码头扛麻袋做苦力为生。兄弟俩为了省钱,跟老板说饭量小,
尤黎听到丈夫夏木对着电话叫大姑时,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下来。大姑嫁到南方很多年了,听说大姑父是个有钱的教授。半小时后,尤黎看到夏木对她嬉皮笑脸,心里一沉,翻了一个白眼。 “大姑刚才还夸你贤惠善良,是顶好的媳妇呢。我小时候,大姑待我可好了,有啥好吃的都给我留着,拿我当儿子待。”夏木见老婆白他一眼,蔫了声音说,“大姑父没了,他闺女和儿子把房子要回去了,大姑没地方住了,想来咱家……” “打住,门都没有
我小姑的样子,就是到老了都是袅袅娜娜的。只是头发越来越白,她就自己染,染好了之后,必到我家来转一圈,撺掇我娘也染一下。 有次我回老家,看到小姑正从我家出去。她推着一辆赛车型的自行车,一边笑着,一边慢悠悠地走了。 我觉得有点滑稽,转身问我娘:“小姑来干啥?” “她呀,能有啥事,就是穿了一件新衣服,到我面前来转一圈呗。” 这我是知道的。因为我娘痛诉她嫁过来之后所受的委屈时,除了说我祖母,就是说
每一个剧团的每一部戏,主角都有主演和副演,为的就是主演有个七灾八难、三长两短时,副演能顶得上台,不至于断场。 付云生和张大红在团里都是学的豫剧唐派老生,两人的嗓音却各有所长,比如唱《南阳关》《三哭殿》,付云生的嗓音亮,唱起来有穿透力,就唱的主演,有事需替换了,才轮上副演张大红唱主演。同样,唱《斩皇袍》《血溅乌纱》,由于张大红嗓音宽厚,更富感染力,自然就是唱主演,顶角时才轮上副演付云生。 话说这
立秋正在地里干活,接到媳妇打来的电话,说儿子小冬被狗咬了。立秋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,骑摩托车回了家。 立秋回到家,看到小冬正坐在炕上哭呢。立秋问他哪里被咬了。小冬说,脚脖子。立秋看看小冬被狗咬伤的左脚脖子,有个牙印,破了皮,但不严重。 立秋问,谁家狗咬的? 小冬说,小南家的狗。 小南跟小冬一般大,两人天天在一起玩。往常,小冬去小南家都绕个圈走后门,今天他没绕圈,直接从大门进的院子。谁知小南家
你指了指面前这张床,床挨着书橱的一侧,木头做的,说,躺下试试。我并未推却你的好意,此刻我有些疲乏,也许是刚和你小酌了几杯的缘故,头晕晕的,像一页纸,躺下就能睡着。 “能再来点咖啡吗?”你问。 “可以试试。”我笑了笑说。 你走到客厅,用半自动咖啡机做起了咖啡。我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屋内出神。我对屋内的陈设并不关心,此前屋内放了一只乌龟,假的,活化石,你说是二手市场淘的,书橱里放了很多古董,有清嘉
母亲看着我:“慢慢吃。今天下班怎么晚了?” “你们猜,我看见谁了?” 父亲摇摇头:“猜不着。” “别卖关子,快说看见谁了。”母亲把盛好的汤递给我。 我咽下一口饭,慢条斯理地说:“看见你的冤家对头了。” 母亲拿筷子就要敲我的头:“死丫头,净胡说,我哪有什么冤家对头。” “这话说得不假,跟你妈处不上来的人还真没有。”父亲为母亲鸣不平。 我没敢说是乔姨。从小我就知道,在我们家,谁也不能提“
老董和老钱是楼上楼下的邻居。老董住十楼,老钱在九楼。说是邻居,电梯里见到也就是点个头,话是不说的。 老董是做什么的,老钱不知道;老钱是做什么的,老董也不知道。 这样的日子,本来相安无事,可是这天晚上在这家酒店这张桌子上,老董和老钱坐在了一起…… 饭是王总请的。老董是王总的朋友,老钱也是王总的朋友。老董先到,老钱稍后。老钱进来时,见老董坐在王总身旁,一愣,正谈笑风生的老董见进来的人是老钱,也是
颜海最初的理想是做一名职业军人,或一位科幻作家。时代大潮里他却做成了企业老板,成了高新技术产业园区九州产业集团的董事长。 九州产业集团是一家以创新科技为先导的现代化民营企业。颜海是战火硝烟洗礼熏陶过的退伍军人,意志坚强,雷厉风行,豪放侠义的外表下,还有世事洞明的细腻和洞若观火的犀利。他管理经营的心智和选拔人才的眼力无不令人称道。 他的老战友赵顺利从一家国企下岗了,一个周末的午后,来找他谋职,一
梅楚歌一直居住在二道河。 梅楚歌最远去过镇上,除此之外从未离开过二道河。 “我只是暂时隐居在二道河,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这里的。” 三年前,梅楚歌把这句话说给村里人。村里人都只是笑一笑,没有人相信他,更没有人愿意搭他的话茬。 二道河村的人有时候记性很好,他们记得这样的话十几年前梅楚歌就说过。 今年春天,梅楚歌又说这样的话,还是没有人搭理他。这样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,谁愿意浪费时间和他多说一句话
夏日午后,毒辣的太阳把一个个无形的火球丢向大地,激起一圈圈蝉鸣。远处,一簇簇浓厚的乌云缓缓蔓延开来,不时滚出几声雷鸣。天空正憋着一场暴雨。 “哥!咱们这样不会被发现吗?” “发现个头,嘴用来吃桃,少用来放屁。” 丰收的果园里弥漫着桃子的香气,兄弟俩在桃树林间边走边摘,边摘边吃。大的七八岁,叫大华;小的五六岁,叫小华。兄弟俩都精瘦精瘦的,小脸和脖子被太阳烘得黝黑。 “这里是花果山,我是孙悟空
二姨父 二姨父,过去是村里的电工,还是大集体时候村里的电工,相当吃香,算是有技术的人。没有技术谁敢动电?谁家的电路出了故障,或者需要拉根天线、接根地线什么的,都得找二姨父。尤其是年下,用电量加大,村里的变压器出故障,这个时候就看出二姨父的重要性,他带着学徒三下五除二就捣鼓好了。来电的刹那,晃得眼睛都睁不开。二姨父是家里的独苗,从小被宠着长大,倒是也没长什么别的毛病,就是懒了点。过去有句骂人的话:
爹说,明天包顿水饺吧,孩子馋两个月了。 娘说,没有肉票了,上个月他二哥来,最后一张肉票用掉了。 爹说,那就多放点油。 娘说,油也剩不到半斤了,到下个月还有十二天呢。 爹没有言语。 上个月二哥二嫂从乡下来,他们因为地界的事和邻居发生了纠纷,被邻居打了需要住院。二哥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哥,每到秋季水果下来的时候他都会担一些到城里来卖,中午会到我家来吃饭。这次住院是要从我家借一套被褥,因为医院的被
龙城街上,有个女人挑着苹果,走路一拐一扭,像极了姑妈。 我冒昧地喊一声“姑妈”,女人停下脚步,慢慢地转过身子。果真是姑妈呀!愣怔间,她放下担子,尴尬地笑道:“秧伢子,是你呀,吃苹果,呵呵。” 我往后一退,挡住姑妈黑瘦的手,说了声“谢谢”。姑妈皱了皱眉头,额角那枚蚕豆大的伤疤,蝴蝶般振翅欲飞。 姑妈是我父亲的堂妹,家中老大,下面有两个弟弟。姑妈十多岁就从事劳动,兼顾弟弟们,为父母分忧。有一次,
电话铃声响了,李大川抓起话筒。电话里面问:“是山岭村吗?”李大川说是。对方又问:“您叫李大川,对吧?”李大川说对。那边接着说:“噢,这就对了,请您三天内到黄岭火车站取货,货物名称是苹果树苗。” 李大川一听有点蒙,忙问:“师傅,麻烦您看一下,发货人是谁,别弄错了。”电话里说:“错不了,发货人叫王星亮。”李大川一听,脸色顿变。等他回过神来,那边传来了忙音,电话被挂断了。 四年前的一天,村支书李大川
在虢州城的画匠中,数画匠高手艺最好。画匠高,姓高,名兴业,业界翘楚,人们都喜欢叫他画匠高。 在过去那个年代,男婚女嫁、老人过寿、乔迁新居,家家户户请画匠作画,成为时尚。作为行业名气最大的画匠,画匠高自然有干不完的活,日子过得行云流水,滋滋润润。画匠高人品好,讲信誉,不论长幼,不论贫富,只要找上门来,都有求必应。家有男婚女嫁的,画匠高特意画《喜上梅梢图》,一对喜鹊站在虬龙盘绕的梅花枝头,寓意喜事连
水乡人捉鱼的方法很多:旋网子扣,扒网子扒,挂丝网子拦截……这些捉鱼方式,往往是一两个人就可以完成的。但是,拉大网不行,拉大网捉鱼时,需要好多人呢。 我哥哥在西庄联中读书时,放学回家的途中,他时常会拐进沿途的沟沟汊汊里,徒手捞鱼摸虾。他跟我姑奶奶家表叔描述西小坝里有大鱼时,还张开双臂,向我表叔比画—— “那鱼,从水面上跳起来时,有这么大!” 我哥哥比画鱼的那个长度,足有龙庙街上油条那样长呢。本
丁一回老家,是给母亲送药。母亲患有糖尿病和高血压,需天天吃药。那些药,乡下不好买。 丁一大学毕业后,一直在县教育局工作,两年前,终于当上了单位的一把手,在小县城,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。 到了家,却只见到父亲。母亲呢?丁一问。父亲说,去伏龙庙了。去干啥?父亲说,伏龙庙又建庙了。 丁一很吃惊。在丁一的记忆中,伏龙庙只是所小学。小学三年,他都在那里读书。 教丁一的老师叫方大明,初中生,文化不高
总有一片云会下雨。 我看你娃,等不到那片下雨的云。屋檐下,肖光钱话音刚落,二舅妈一句话,把他死死地压在地上。二舅妈不但想压着肖光钱,最终目的是赶他走人。 多好的娃呀,又白又胖又灵光。肖光钱刚进家门的时候,二舅妈逢人就夸。那是什么时候,现在又是什么时候?肖光钱是二舅妈派二舅接进自家门的。肖光钱的爹妈没了,二舅是他唯一的亲人。二舅妈没娃,就想有一个娃。 现在,二舅妈生了一个娃,也是男娃。有人进了
大年三十,进城务工的乐叔,像往年一样租车到镇上,刚下车,就连着打了三个喷嚏,他知道是同宗兄弟念叨他了,匆匆踏着乡村围炉的爆竹声,回到了四英岭下的文曲村。 乐叔在海口的洗车场帮人洗车。他曾为进城后迅速选定这个营生同村里人津津乐道。他说,省了进城居住的一笔租房钱。按乡下人的说法“该花的钱不花就是省着”,有人说,每期买彩票不中是损失,而不买就是赚着。他住的是洗车场的简易棚,棚里装有空调机,但他不开,其
画家决定卖掉最得意的作品。 创作源于画家和妻子的一次争吵。那次争吵过后,画家心情烦闷,独自来到了沙滩上,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孤独感。 画家用心地描绘着每一个细节,与其说是画这苍茫的景象,倒不如说是描绘画家自己的内心。 画家张贴了出售告示,一些自命不凡的艺术评论家、附庸风雅的富商以及怀揣梦想的年轻艺术家纷纷前来观赏这幅画。他们在画前驻足,或点头称赞,或摇头叹息,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解读。 然而,
雪还在下,鹅毛般的雪片无声地落在厚厚的积雪上,把大门封堵住了。 妈喊我,要我去草堆抱些草回来。 我望着漫天的雪犹豫了,妈的喊声又传了过来。快去,冷锅冷灶的,等着引火呢。妈烧稀粥,要用稻草引燃柴火。 我踢开了门前的雪,高一脚低一脚地在雪里走着,雪淹没了我的鞋,直达膝盖。好在草堆就在我家场地旁边,不远。 雪盖住了草堆,我用身子和积雪撞击,积雪坍塌,露出了金黄的稻草。 草压实了,加上草堆上积满
死亡于他正如廊下新燕,他对这样的迁徙并不感到陌生。生命的高墙上哀顺地贴着成群衰朽的枯骨,如同连年攀缘墙缝的草木,风一过便吹起一片。 墙就在此处,这栋拜占庭式的民居,被雪白的泥子粉饰了一遍又一遍,忠实地反射着热烈的日光。现代的水泥墙超越了传统的审美界限,使人们获得了不同以往的高度自负。 这里的白昼漫长,夜晚则显促狭,人群在失眠中挣扎。我隔壁的房客以喘息度日,一开门便腐气四溢,楼道里的人来来往往,
再过两天就要去当兵了,我约了邻村的战友古力一起去十七棵树那里栽树。 栽什么树呢?我们俩早就想好了,栽松树。 栽同十七棵松树一样的树。 我和古力一样,十八岁了,跟当年松树岭十七棵松树的主人一样,也正好是青春芳华的时候。 我和古力一起玩到大,都有相同的梦想,就是去绿色军营建功立业,献身国防。 可能很多人会说读书不好才去当兵,这话用在我们身上却错了,恰恰相反,我们学习成绩不错,在班上名列前茅。
恭王府被抄没后,魏四娘沿街卖唱,辗转流徙,终于在嘉庆七年的秋天,伴着阵阵西风,来到了潍县县城。 魏四娘趁着老少爷们买早点的空当找一处石礅坐下,调弦弹琵琶,唱几首板桥公的《竹枝词》,换三五个铜板填饱肚子。没想到,一句“行尽青山是潍县,过完潍县又青山”,就把“瞎四娘”的名头唱响了。 最先发现商机的是孙六。他用一碗豆腐脑雇了四娘半天,让她坐在自己的早点摊子前弹琵琶唱曲。 潍县爷们好听个响,那铮铮鏦
一九四七年五月的一天,村口一队东北民主联军战士肩扛钢枪向南走去,十几名刚穿上军装、胸前佩戴大红花的新战士在锣鼓声中加入了队伍。 “志勇,等一下。”走在前边高高瘦瘦时年十九的志勇,被一位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蓝色碎花布衣服的姑娘喊了出来,她气喘吁吁,从口袋里掏出一双千层底布鞋,说:“这是我连夜赶制出来的,快穿上让我看看。” 志勇弯下腰换上新鞋走了几步,拍了拍她的肩。“这双鞋正合脚,”他收敛了笑容,“秀
酒旗在风中猎猎作响,上面隶书的“稻花酒家”四个字是寨子里吴先生写的。 三爷说过,酒量大过他的喝酒不要钱,输了酒钱翻倍。酒家主人金嫂在四方木窗口里是一幅美人图,谁也抵挡不过这诱惑。 一个汉子从路那头走来,窗子里的金嫂就活泛了眼珠,把自家男人的记忆抖出来:汉子身段好熟,像与自己男人一个模子。可惜男人短命,死在采药的悬崖壑里。想起这些,金嫂那两汪泪水在眼眶里车轱辘般滚得心酸。 汉子还没进店,眼光便
那个年头,很多年前,他迷路了。 陪在他身边的是一匹老马,叫作白光。牧民告诉他,老马识途,跟着老马走,就不会有什么差错。他听了,轻轻一笑,这一带他走了多少遭了,还能迷路吗?简直是笑话。于是,他牵着白光,带着水和干粮出发了。 路不远,就在那边的一个村子。 谁知,半道上出现了沙尘暴,遮天蔽日。他急了,拉着白光,朝着原来自己记得的一处绿洲走去,那儿有一片胡杨林,一棵棵胡杨合抱粗。到那儿躲躲,等到沙尘
一 据说,他出生时就和别人不一样,先露出来的不是脑袋,而是一只粉红色的手。人们说,那是一只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“U”形的手。 二 人们还说,他很小的时候就对所有鸟的叫声有一种独特的感觉。一只麻雀在左或在右鸣叫,他都会很准确地把头扭来扭去地看。要是一只鸟躲藏在浓密的树叶里鸣叫,他就会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方向看,直到连鸟也忍耐不住慌忙地展翅离去为止。就是这份定力使他比同龄的孩子成熟许多。 三
苹果清甜的香气笼罩着我的童年。不是因为我喜欢吃苹果,而是因为我父亲在离村两公里外的山上种着三十亩苹果园,我常常想象从我家烟囱里冒出的炊烟都是苹果味的。我父亲为他的果园围上围墙,盖上了瓦房,我们住在里面,守护着果园。 步入中学之后,我便没有时间像小时候那样整天爬上树摘苹果吃了,学习侵占了我的生活。晚自习是难熬的时刻,我的心事仿佛是煮不烂的牛肉,连高压锅都破坏不了的肌肉纤维堵住了我的嗓子眼,让我无法
麦田。玉米地。核桃林。 他一遍又一遍穿梭其中,从冬到夏,从夏到冬。 朝阳刚刚咬破村庄,鸡鸣狗吠流泻进窗里的时候,他便扛起那扶了半辈子的犁,奔向那令他充满敬意的土地,土地也伸出双臂将他迎接。 犁铧深深地嵌入泥土,尘土便飞扬了起来,就在他的一声声吆喝中,一行行的泥土焕然一新。然后耱地,他灵巧地一跃身,上耱。耱划过的地方,土块碎小细薄,刚刚还乱成一团的土地,此时已被打磨得滑溜溜的。 太阳已经射出
下午,市气象台发布了雷电橙色预警,本来响晴的天,忽地暗了下来。学校提前半小时放了学,让孩子们无论骑自行车的还是步行的,尽量在雷雨之前到家。 乐乐和瑶瑶是凫山小学六年级的同班同学,也是一个村的,他俩每天上学的时候一块来,放学的时候一块走,形影不离,情同手足。 乐乐喜欢看闪电的形状,喜欢看闪电在瞬间把万物照得雪亮,他就磨蹭着不想走。瑶瑶喜欢雨后的彩虹,能盯住一道彩虹默默地看半天。他们想痛痛快快地在
农场养了一群鸡,也没人专职管理,死的死丢的丢,一只一只在减少。一年多下来,就剩一只了。老板很看好这只仅存的鸡,有时候还会主动抓把粮食喂一喂它。好像感觉得到了老板的器重,这只鸡就成天在院子里自由傲慢地溜达。 一天,看门的老头告诉老板:“咱的鸡不见了。”老板黑着脸说:“找。”锁柱便领着会计、保管、开拖拉机的师傅还有几个临时雇来去地里干活的娘们,呼呼啦啦地分开在院子里、后仓库、老鸡舍和四周田地里找了个
花风已经连续七天没回过宿舍。父母来上海看她。她和他们窝在一间双床房里住了整整七夜。双床房的床不大,一个人翻身会触到另一个人的背。花风睡在靠墙的那边,旁边是母亲,母亲旁边是过道,过道那边是父亲。花风每天早上紧紧地贴着墙在被子里换内衣时,父亲都要躲到卫生间里。 终于熬到了最后一天的早晨,他们买的是明天的机票,今天总算没有安排任何行程。在酒店吃自助早餐时,花风看到一个女生在夹菜。她头发齐腰,尾部挑染成
苏州河边有家小小的旧书店,门头涂成庄重沉稳的黑色,LED灯做成的店名嵌在上面,阴沉的天色里,微微地发着光。 我拉下兜帽,摘下耳机,细雨绵绵地在我身旁蒸腾出一层雾水,白汽随着我的喘息消散在嘴边。往日在苏州河边跑步的人不少,可今天天气不好,一路上只看见零零散散的人,还都是生面孔。倒是有一对年轻的恋人手挽手沿着河散步,共撑一把伞,伞面随苏州河的水波一同摇曳。他们已经连着来了一个月,大概尚处于热恋期。我
日落了,金黄的残晖映照着碧绿的柳丝,像恋人初别时眼中的泪光一样,含蓄着不尽的余恋。垂杨荫深处,显露出一层红楼,铁栏杆内是一个平坦的球场,这时候有十几个活泼可爱的女郎,在那里打球。白的球飞跃于红的网上,她们灵活的黑眼睛随着球上下转动,轻捷的身体不时地蹲屈跑跳,苹果小脸上浮泛着热烈、舒畅、健康的微笑。 苏斐这时正在楼上伏案写信,忽然听见一阵笑语声,她停笔从窗口向外望,看见这一群忘忧的天使时,她清秀的
赵主任上任的头一天,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:单位工作人员,除两位副职之外,皆弓着脊背。起初,他认为是对他的到来表示和善、友好,他一一握手之后说:“大家不必客气,从今天起,我们要一起共事,我的性格大家逐渐会了解。” 可是,大家仍旧弓着脊背,呈典型的“C”状。赵主任很快从两位副职的口中得知,这是前几任主任留下的传统,由此,导致了单位这种恭敬、谦虚、谨慎的风气。赵主任似乎自嘲地摇头笑笑。 于是,赵主任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