凡上瘾的事总放不下,总要一再拿起来。难道我写《俗世奇人》也会上瘾?为什么写完了——又写、再写、还写? 写作是心灵的事业,不能说成瘾,但我承认自己写《俗世奇人》已经成瘾,因为这文本太另类。我写别的小说全不会这样。只要动笔一写《俗世奇人》,就咕噔一下掉进清末民初的老天津。吃喝穿戴,话语闲谈,举手投足,举心动念,都是那时天津卫很格色的一套,而且全都活龙鲜健,挤眉弄眼,叫我美美地陷入其中。有人会说,
第一, 我想说文学和语言的魅力。一谈文学我永远忘不了的是阿拉伯的这个故事——《一千零一夜》,《一千零一夜》是写一个大臣的女儿叫山鲁佐德。当地的政教合一,《一千零一夜》里面翻译成“哈里发”,是政教合一的王。哈里发的妻子欺骗了君王,所以他就定下了不可思议的残酷规矩:每天娶一个老婆,第二天早晨把老婆杀掉。杀得已经几乎没有女子可以嫁给他了。但是大臣女儿山鲁佐德说要嫁给他,然后对君王说,“我明天早晨就要
编者按:近年来,跨文化交往备受瞩目,在世界中写作已成常态,从2024年第10期起,本刊开设了“到世界去”专栏,约请著名作家撰写在异国他乡的文化经验,以飨读者。本期推出著名作家禹风探访巴黎的纪实新作。 对于来自遥远东方的旅行者,巴黎地铁从不是友善的。 在2024年夏天,如果你打开小红书,无数的警讯会告诉你:自戴高乐机场踏上RER B线后,就要自求多福。吉卜赛人、北非或东欧移民各
事业型女性樊斯如深陷职场困局,在高校任教的爱人梁正则在考核中败北,也打算放弃学术道路,两人决定寻找新的职业出路。在一次睡前故事的亲子时间里,樊斯如灵光一现,一个以“深白的动画”出镜的直播间在互联网上诞生了。芍药打头,牡丹修脚,植物顺应四季而生,以樊斯如为代表的新北京人形象,或可成为你我抵抗焦虑、克服自我矛盾时可供参考的“他者”。 “形莫若就,心莫若和。”——《庄子·人间世》 1 “
古宇在中篇新作《形莫若就》中呈示的北京故事沿当下的生活现场铺展。作为叠加了地方性特色的城市文学作品,《形莫若就》在处理人在城市中生存、发展的焦虑及其克服上,将“打工文学”的进城主题转型为大都市“打拼文学”的切身性,形塑着城市文化形态的进阶及迭代样态。 小说择取职业女性为主要故事人物,主人公樊斯如数度陷入职场、家庭的焦虑:当前,互联网大厂人力资源优化举措频出,信诚集团也不例外,樊斯如所在部
由一系列相关报导触发创作冲动,作者虚构了一部既夸张荒诞,又能重新落地的小说。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一起生了一对双胞胎,之后他们的人生轨迹越发离奇诡谲,拧巴纠心的故事进展无时不触动我们对人性的思索。 看到很多国内外报道,故有此作。本文纯属虚构,请勿对号入座。 一 我叫康延年,因为一些原因,退休时只是社会学系副教授,但我主持过一个研究双胞胎成长差异的项目,有点出名,可惜后来赞助单位撤走了资金
一场车祸终结了一对因写作结缘的年轻人迈向婚姻的步伐,未婚妻陷入对往事的追忆。面对前来领取骨灰的未婚夫父母,现实与虚构的界限渐渐模糊,她记起她与他曾共同虚构出的一段段情节,通过故事来修缮破败不堪的记忆。 李兵死了。抢救室外,不记得是谁把他的包扔过来,血渍弄脏了所有的随身物,警察从目击者那儿打听了一些详情,红灯还没退场,他的共享单车冲了出去。走廊尽头,凉意从脚底向上蹿,经年累月的气味漫进鼻腔,
荷香村的人都姓何。至于他们的先祖何香在给自己的村子起名时,为啥采用了荷花的“荷”,何氏家谱中并无记载。不过荷香村里确实有荷塘,而且不止一口。你若爬到一棵钻天杨上,观那三口方方正正的荷塘,就会吃惊地发现,它们就是一个品德的“品”字。 一天, 何鼐问村里最有学问的老村医何风先生:叔,可不可以将荷香村的“荷”改为咱们姓何的“何”?何风微笑着反问道:可不可以将何鼐的“鼐”改为无奈的“奈”?何鼐品
“90后”作家赵汗青以恣意欢谑、天马行空之势写尽天才少年王希孟的一生。历史上对于这位短命的天才鲜有记录,他的天资、技艺,甚至早夭都是未解之谜,作家以丰富又充满意趣的想象力给出答案,大胆虚构了短命天才与画鬼之间的交易:愿以性命换作品的长存,写出了一个人愿为艺术苦心孤诣地交付出一切。 一 王希孟轻悬着笔,望着他刚画好的《千里江山图》。青绿冶艳,山河浩荡,席卷了他的视线。他生平头一回觉得自己这
最初认识赵汗青时,她的身份是青年诗人:那是几年前在北大召开的一次诗歌研讨会,当时让我记住她的原因有二:一是很久不曾遇到有人在(室内的)文学研讨会上戴着棒球帽发言,二是很久不曾遇到有年轻人在发言人平均年龄40+的研讨会上讲话这么猛、而又猛得不“二”(我其实也还算年轻,但已经有点猛不动了)。后来在各种刊物上读过她的诗,写得蛮生动,主要是有个性。另知道她写过兼演过话剧(剧名《桃花扇1912》),还跟
浊鹿城与五丈原的遥望 建兴,是三国蜀汉政权所用的年号。“蜀汉”是后世对它的称呼。蜀汉君臣们认为自己是西汉、东汉的延续,不会允许一个带有割据意味的“蜀”字冠以其上。实在需要与前朝区分,他们更倾向于用“季汉”。《说文解字》:“季,少称。”故而“季汉”隐约有一些“少年的汉朝”的意味。然而,“季”在典籍中也有衰、末之意。季汉的称谓,某种程度上埋下了令人不安的谶言。 建兴十二年,即西历234年。
这篇文章的名字取自某个餐厅的一道美食,取这名字时,我想大概率你会在惯性思维下猜到我要说什么,其实不然,这回我是被新的臭味食品的形式创新刺激到了,有言不得不发。既然说臭那为什么还冠之以香呢,这是不是有点故弄玄虚?还真不是。喜食臭豆腐的人都说闻着臭吃着香,我这算是随着大家的愿。 “暗香”是个什么物件,你要是想象力不够丰富还真会被难倒。这两年京味餐馆的菜单上多有炸窝头片这道主食,北京人明白这其
正在为我们读诗的 是一位年轻的父亲。 这是一首写给孩子的诗 那天,他刚刚得知妻子 怀孕的消息。 他对着腹中的小耳朵说: “我们以前就是爸爸妈妈两个人, 现在我们是三个人了,爸爸妈妈和你。” 我感到眼泪从心里流出来。 好简单的加法。但世界上有比这 更了不起的数学吗? 他继续读下去。为孩子介绍 妈妈留在桌子上的苹果 和大地上生长的村子。向孩子许诺 会备好衣服、奶瓶 以及世
雪在孕育 我喜欢从路灯光线里看雪, 剑刃上的舞蹈,犀利而凌乱, 光明里的慌张,一点都不少。 或者从雾凇枝条上看雪, 一条条的雪绒花在添衣, 沉甸甸的,脱卸后的勃发。 要不,就是从脚步声里听雪, 故乡、童年喧嚣,中年沉寂, 一杯茶、一支烟,就是一天, 冷热之间,雪在孕育。 春雪大如席,三月桃花水, 讲述的故事已然远去, 不曾发生的都已经发生。 冬雪灯影摇,寒冬料峭冰,